茄子的微笑

文/樹的心

 
 
 讀高中時,美術老師布置了寫一張仿宋體的書法作業。我比較偏愛草字旁,木字旁和三點水的字,交上去的作業大部分都是與此有關。記得美術老師評點時,向全班同學說“劉同學的字整體感覺很好,一個一個看又清秀飄逸,所謂字如其人。”我心裡得意極了。

 與草木結緣由來已久。

 我家有一個庭院。據說以前是一片菜地,所以土質頗為肥沃。草木繁盛時期,四周種著三四棵泡桐樹,兩株無花果只有一株三年後開始結果,庭院正中間有一架葡萄。四月份白色鈴鐺紛紛揚揚地奏著美妙的音樂,月夜中我手拿書卷,一副讀唐詩宋詞的模樣,心思卻在數著飄飛的花兒﹔六七月時,正是葡萄成熟之際。沒有施肥自然青澀不已,那葡萄多是看,很少吃﹔而十月份,我就拿著椅子站在樹下摘著紫色的果實,品嘗著比香蕉還甜還軟的無花果。享受著風涼草香的我經常一個人在院子里散步,在幾十米長的院子里一步步地數著童年的快樂。

 美景不長。泡桐樹太高,枝葉太長,以至風大時總把鄰家屋頂的瓦片掃掉,一棵一棵地砍掉。接著葡萄的錯誤在於擋住了客廳的光線,毫不留情地三幾下給扯掉了。僅剩下可憐的無花果,幾年後也被水泥地給迫害了。

 似乎一下子庭院寂寞起來。我一個人經常站在院子中間望著天空發呆。發呆的時候也得製造一些假象,書便是最好的掩飾品。沒有人會懷疑我不是在讀書。因為我天生就是一個愛書人,常常坐在校門口的書攤前直至天黑,在圖書館翻弄著我懂和我不懂的書。我的初中有些孤獨,因為我喜歡自己像深山裡的植物一樣,靜靜地在一個角落不被人打擾。所以我的朋友只有住在同一條街的4個同學而已。

 “劉,你太沉靜了。”剛入高中時,我的同桌說過這樣的話。她是一個高個子的女孩,細心而溫柔,走路像柳枝一樣婀娜多姿。我喜歡她,是喜歡她的微笑猶如茄子。 我說出這句話時,她笑得更加茄子了。“哪有你這樣形容笑容的?” “茄子般的笑容,是你的眉眼都很舒展開來。不像我一副嚴肅相。”“那你也來一個茄子吧!”有一天她從書包裡遞給了我一個紫色的茄子,我忍不住笑彎了腰。

 工作後有了自己的空間,便買了一些花花草草放在家里。像我這等懶人,最適合養些無須細心照料的蘆薈,仙人球之類。蘆薈的心中不停抽出新枝,肆意向四周伸展著她的手臂,我經常一邊敲著電腦,一邊看著她。她難道也如向日葵般一心仰望著天空嗎?她在企盼著什麼呢?而仙人球裡長著一小株枝枝蔓蔓,纏綿在那些長刺上。我常想植物也和人一樣有煩惱嗎?當我把自己的網名取著自己中意的草木名時,我便有些明白一個網友說的話,樹也有心時,她也會有煩惱。

 煩惱與快樂都是自找的!我還是多一點茄子的微笑吧!

 
            ◇ 回目錄頁